「魔女」的夢

夢到一座城市發生一連串爆炸案,官方公佈的調查結果表示一切是魔女所為。實際上這是當地政府暗地裡自導自演,目的是製造一個共同的強大敵人,以增加眾人共識的凝聚、消除意見的歧異。

然而人們的反應出乎政府意料地激烈,自從調查報告公布之後,幾乎天天都有反魔法和反魔女的示威遊行,關於魔女的恐怖謠言也愈傳愈誇張,愈來愈繪聲繪影。人們雖然如預期地更加團結,但某方面也造成意見極端化。

眼見情勢隨時可能失控,官員們擔心謊言恐怕會被拆穿而導致政府垮台,於是他們決定製造出一個真實的「魔女」,並演出逮捕魔女的戲碼,希望藉此讓事件落幕。當地政府成立了一個秘密機構,經幾番實驗後,終於製造出有魔法屬性但不會造成重大危害的人工生命體,其中一個最成功的生命體被指定為「魔女」。「魔女」有著人類少女的外表,懂得使用爆炸類的魔法,可說是完美的代罪羔羊,接下來只要把作為魔女的意識和爆炸案的記憶植入她的腦中就行了。

在「劇本」計畫執行前,「魔女」卻失蹤了。那時的少女還不知道自己是「魔女」這件事。被指定為「魔女」的少女來到街上,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有個人叫住她,是位穿著優雅的洋裝、有著一頭長髮的女性。
「師匠?你為什麼在這裡?」少女一臉驚訝地問。
「這應該是我要問的。」長髮女性說。
「抱歉,我沒有說一聲就跑出來,我只是想回去看看而已…」
「事情的真相我都會告訴妳的,妳跟我來。」長髮女性拉著少女的手,帶她到某條街的岔路口的一棟房屋前。
「我記得這裡。」少女說。

這名長髮女性是在機構裡負責照料少女起居和指導魔法的人,少女稱呼她為「師匠」。

長髮女性帶她走到建築後方的地下室的門前。
「這是爸爸、媽媽和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地下室裡有……」少女繼續說著。長髮女性「碰!」地一聲將地下室的門推開,空盪盪的地下室裡僅有一坪不到的空間。
「為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少女驚訝不已。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實際上妳昨天才誕生,妳的記憶全都是被植入的虛假記憶。」
「騙人……」
「我沒有騙妳。」
「如果我的記憶都是假的,那我到底是?!」
「妳是作為『魔女』而被製造出來。」
「我是……魔女?!」
「詳情晚點再說吧,我是來帶妳走的,妳現在不離開這座城市,遲早會被殺掉的!」
「這種事……」
「拜托妳相信我!」
「……好吧。如果是師匠的話,我相信妳。」
「那我們快走吧!要是被機構的人發現就不好了。」長髮女性帶著少女乘上預先準備好的車輛,往城外直驅而去。兩人來到離那座城市有一段距離的某棟建築裡。

「到這裡暫時安全了。」長髮女性說,「接下來再聯絡其他人就沒問題了。不過,首先嘛……妳等我一下。」她一面說著一面從一只預藏在建築裡的手提箱裡拿出一套衣物,走到隔壁房間換掉整套衣服,並且卸下假髮。
「這樣好多了。」換完衣服的女性,不,年輕男子說。
「咦?!師匠是男的嗎?!」少女瞪大眼睛驚呼。
「唉,我也是有苦衷的……我先說清楚,女裝可不是我的興趣。」男子將眼神撇到一邊說。
「啊…該怎麼說呢…師匠果然很厲害呢。」少女的神情從驚訝轉為崇拜。
「總之,先跟其他人聯絡吧。」男子拿出手機開始發送訊息。
「其他人是……?」少女問。
「抱歉啊,居然忘了跟妳說了,我隸屬於專門保護像妳這樣的存在的組織,簡單來說就是臥底。接下來只要跟組織其他人聯繫,就可以送妳到真正安全的地方了。」
「『臥底』是什麼?」
「……也是呢,對出生只有一天多的妳來說,還有很多東西是需要學習的。」

場景轉到城裡。在「魔女」失蹤的這段期間,政府自導自演爆炸案以及製造魔女的相關文件被駭客公布在網路上引發喧然大波,政府的大樓前聚集滿憤怒的群眾,高舉標語喊著要首長下台。製造魔女的機構也被檢調單位封鎖蒐證中。這陣風波大概還要持續好一陣子才能平息。

後來,其中一位主持整個秘密機構的女性被判有罪,她的精神鑑定報告指出她需要接受治療,因此她沒有被送進監獄,而是送進某座療養院。她在療養院中跟她的室友說,她總有一天會從這裡逃出去的,因為魔女大人一定會來救她的。

場景接著跳到某個陰暗的房間。房間裡有大量的不明儀器運作著。兩名看起來沒有意識的少女正在一塊發光的長方形格子地板上近戰,不一會兒,其中一名少女就被擊敗了,接著兩名少女都消失了,原來是全像虛擬人物。有位穿著白色長袍、戴著眼鏡的男性坐在電腦椅上,邊吃著零食邊看著桌上螢幕裡一角的視窗中的網路新聞,螢幕裡其他視窗則有很多數據正在跑動著。
「哈哈,這可真要好好感謝他們,」男性大笑,新聞正在播送政府的魔女事件醜聞,「幫我處理掉那些殘次品和無用的數據。」
「……你真是個混蛋。」說這句話的是倒在白袍男性腳邊、手腳都被反綁的另一名男性。白袍男性聽他這麼說,便站起身接著狠狠地朝他的肚子踢了一腳。
「咳!」他咳出血來。
「這麼做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他問白袍男性。
「天知道呢?倒是啊,最近可有得忙了,咱們明天再見了。」白袍男性走向房間門口,關掉所有電源,離開房間,鎖上房門,將被反綁的男性獨留在漆黑的房間裡。

2017年5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