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毀滅後的夢

夢到有個年輕男子置身於一個白色巨大空間裡,這個空間挑高約三四層樓,沒有任何的窗戶和門。空間地面放置著一排排的長椅,像觀眾席,但椅子前方沒有講台。天畫板上有天頂畫,用黑色輪廓勾勒而成,內容是一堆裸體的人物糾結在一起的,畫面不斷移動變換著,畫中人體越來越擁擠,愈來愈扭曲。天頂畫的正中央有條由許多人物雕刻組合而成鍊子垂下來。

年輕男子站在那個鍊子旁往上看。這個空間中充滿喧鬧吵雜的聲音。除了他以外,還有一位淺色長髮、皮膚顏色也很淺的年輕女子在這裡。此外沒有第三個人了。

空間外傳來入侵破壞的聲音,白色空間開始震動。女子開口要男子趕快離開,她說,她要啟動武器,似乎是核武。她在天花板開了一個圓洞,他設了繩索,接著,他看到她啟動某個機關,天頂畫中央的鍊子掉下來。他攀上繩索,進到洞裡去,內部是個狹窄隧道,充滿塵土,沒有光線,只能容身一個人爬行。

不知他爬行了多久,終於來到出口。他推開了前方一個蓋子,他來到了一棟大建築物內部。這種建築物有點狹長,中間是上下打通的大中庭,中庭兩排式迴廊,他在某個高樓層的迴廊。這個建築物內部是灰色調,看起來像是某種研究中心。這棟建築採光幾乎是自然光,電力似乎是停擺了。這裡除了他,沒看到其他人。

男子沿著迴廊往前走,這是一個狹長的走廊,寬度大概只能容下三個人並排走,走廊臨近中庭的扶手牆很低矮。走著走著,男子看到一張貼在廊柱上的告示說有某個展覽,並寫上作者是誰、作品名稱。他沒有刻意理會上頭的詳細內容,繼續向前走,結果某個機關啟動,一隻機械製的怪物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攻擊男子,他費了好一番功夫甩掉它。

他繼續往前,又看到一張類似的告示,內容不同,前方又出現另一個機關,這次是由多處發射、向人射出雷射攻擊的裝置,男子東閃西躲走了過去。接著又遇到幾個不同的機關。

男子走到走廊底,這裡有上下樓的樓梯,還有一個可以看到外面的陽台。他走到陽台眺望,這裡是海邊,雲層厚重,陽光透不進,天空昏暗,漆黑的海浪不斷拍打岸邊,遠離海岸線的地方有一片翠綠的草皮。陽台正前方有棟外觀頹傾的建築物,外頭覆蓋植物與藤蔓。男子往樓下的草皮望過去,好像看到兩個人影。於是他匆忙下樓去,走出建築物。

他走到海邊,一路上卻沒看到任何人,他往海上遠眺,盡是一片汪洋。海風強烈,烏黑厚重的雲層覆蓋整個天空,黑色的海水波濤洶湧。遠方可看到一座孤島,上面有幾棟高樓建築,看來都給廢棄了,建築上披滿綠色植物。整個世界只有海浪聲和風聲,聽不到動物的聲音,亦聽不到人聲。再更遠方,也有類似上段的廢墟孤島。

他知道,那些廢墟孤島事實上是高山的頂部,在這個世界被大水給淹沒後,它們成了小島。他站在海邊望著這景象,他感到震驚和淒涼。「這就是未來的景象嗎?」我記得他確實這麼說的。

他回頭望向他出來的那棟建築物,它的外面也鋪蓋滿各種爬藤植物。這裡似乎也是一座孤島。他走回建築物的一樓,遇到兩個原本在這裡工作的研究人員。他似乎認識他們,他跟他們談了一會兒。

他無意間發現這棟的右後方,沿著海岸線走過去,有一區被鐵絲網圍牆圍起來,並寫著禁止進入。這區塊內有很多棟造型奇特的房屋群,好像有人居住。他想進去那區域,被兩個研究員阻止。他們說,那裏很危險,去不得。

他沒聽他們的勸告,攀過圍牆進去,兩個研究員在圍牆外頭目視他消失在牆的另一面。他敲了其中一戶房屋的門,門開了,他看到門縫裡有幾隻雙腳站立的豬正在肢解一位男性人類的軀體。接著,衝出一隻手拿著刀的黑豬,豬拿著刀向他的刺來。他閃開,豬不死心又繼續攻擊他。他一邊閃躲一邊說明來意,他說,他不會傷害他們,他只是有事情請問他們,問完就走。

那隻豬說著他聽得懂的話語;豬叫他滾。他倆糾纏好一陣子,豬累了,放下了刀子跟他解釋說,最近因為糧食不足的關係,有太多人類闖進他們的部落裡要吃他們,所以他們為了自衛只好這麼做了。豬一邊說著一邊指著那個他們家中的男性屍體。他在門口問完問題就離開了。

男子回到牆外,和那兩個研究員回到那棟研究所建築裡。他們在陰暗的一樓走廊遇到另外兩個研究員,那兩人氣喘吁吁地拿著兩箱東西過來,兩人說兩箱東西這是食物,最危機的時候才能分給大家吃。然後他們一轉彎躲進一間看起來像是教室的房間裡。走廊傳來喧鬧聲,有一群人正在找什麼。那些人穿著襤褸,看起來精神不正常。那群人闖進房間,搶走那兩箱食物就離開不知去向了。

男子在走廊上看一個認識的人,是個身形消瘦的黑髮女孩,他跑過去對她大喊著:「妳怎麼會在這裡?!妳在這裡太危險了!」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這裡的,她茫然地看著他。他繼續說:「妳必須要回去。我必須毀掉妳現在這個身體讓妳回去。」她的靈魂迷失了,或許可以這麼說。所以他必須殺了她,讓她的靈魂離開。男子要其中一個研究員拿刀過來,但半天下不了手,最後是由一名女性研究員下手刺穿她的脖子,殺了她。她的鮮血湧出,她說,她覺得很平靜,然後倒下,最後躺在地上不動了。那副軀殼漸漸萎縮,她離開了。剛才搶奪食物的那群人走了回來,看到她的遺體,全圍在旁邊,似乎是想要吃它。

男子等那群人走光後,帶著那幾個精神還正常的研究員沿著這個建築物外部走到一處迴廊,迂迴地繞行至迴廊盡頭。迴廊盡頭有兩個牆面,牆面再過去是另一個空間,那個空間看起來是個繁榮和平的山城,藍天白雲,翠綠的山,並排漂亮的房舍,那是另一個時空。或許這個迴廊是與另一個時空的交界處。

男子開口了,他說:「是選擇的時候了。看你們是要待在前面(指著被大水淹沒的世界)的世界等待一切重新來過、恢復?或是要拋棄那裡的一切融入後面這裡(指著有著山城的世界)?一旦選擇這裡,你們前面的一切(包含記憶)都必須要拋棄。」他給他們時間考慮。

他帶著那些研究員再度回到海邊,然後走回兩個時空間交界處的兩面牆之前。那幾個研究員顯得很猶豫,畢竟這個世界是他們出生成長的世界,有一份情感存在。男子看他們如此猶豫,拿出幾隻籤說,你們乾脆用抽籤的好了。其中一個男研究員說,不用了,他選擇了山村那個世界,其他幾位看到他選了那個世界,也跟著他過去了……

2010年8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