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與實驗的夢

夢中的醫院裡一名實習醫師失蹤了,不論是院方、警方還是家屬都聯絡不到也遍尋不著他。

鏡頭轉到某舊公寓一間沒有開燈的雜亂房間。

一名纖瘦的男子裹著棉被瑟縮在角落。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壯碩男性打開房門走進來,他拿了一包東西交給那名男子。他說:「一切都照舊。都在裡頭了。」
男子打開袋子看了看裡面,似乎是某種藥劑。壯碩男性目光快速由上而下掃過男子,
「你必須吃點東西。」他用不帶任何情緒的語調跟男子說。
男子搖搖頭,說自己吃不下。路燈從窗簾縫細照射進來打在男子臉上,在這裡可以發現男子就是那名失蹤的實習醫師。壯碩男性轉身離開,臨走前提醒男子,記得「定期確認」的時間。

場景跳到另一個地方。

白晝,偏僻的荒野,有幾個巨大冷卻塔,冷卻塔旁邊有些看起來被廢棄的廠房,廠區被封鎖起來,日正當中,沒見到任何人影。鏡頭慢慢拉近,廢棄廠區只是個晃子,地下暗藏了數十層的實驗基地。前段那名男子在兩名黑色西裝男性的陪同下,搭乘電梯一路往下,電梯門在某層樓打開,樓層燈光不怎麼亮,他們沿著一條昏暗的長廊前進,途中經過一房間,房門口望進去可以看到很多圓柱狀的水槽。水槽裡有好幾個人形生物被泡在某中液體裡,看起來不是人類,有好幾個型似外星灰人,有著纖細四肢,比例大的頭顱和眼睛。還有身材比例異於人類的人形生物。
「那是什麼?」經過這房間門口時.男子忍不住問身旁兩名黑衣人。
「我們捕捉到的外星人樣本。」其中一名黑衣人以不帶任何起伏的語調回答。

他們最後走入廊底的一間牆壁是金屬質感的房間。這裡看起來像是類似候診間的地方,房裡擺了好幾排椅子,至少十幾個人坐在椅子上,那些人都在等著輪流進入房內的一扇門,牆邊站了幾名身材高大、面無表情的黑衣男性,還有幾名穿著實驗衣的人忙碌穿梭。一名穿實驗衣的人看到男子走進來,上前遞了一些文件給他,並指示他坐在某張椅子上等待。

等候中的人各形各色都有,高矮胖瘦強壯纖細都不缺。也有皮膚和膚色明顯不是人類的樣貌,但似乎又是人類的人。他們共同的聊天話題跟自身的能力變化都有關係。男子沒有加入話題,只是瞪著那幾張A4文件。

之後的場景是男子從房間內的那扇門走出來。這和等候室那段不是同一天發生的事情。男子走出那扇門的稍早前,他向幾名看起來像是研究人員的人詢問了變化相關的問題。他提到,他看到外面等待的人之中,有的人外貌明顯產生變化,有的人似乎取得了特異的能力,而藥物感覺並沒有帶給他任何改變,究竟哪種才是藥物預期的效果?

幫他抽血的研究員回答他,藥物會因人而產生不同的反應,也可能產生各種的副作用,不論是他還是其他試驗者現階段的狀況都在他們掌控之中,這些狀況在他同意參與實驗之前應該都有說明清楚了。

他又問,如果哪天他也變得像那些外觀已明顯不似人類的人,容身之處又在哪裡?很明顯不可能回去了。研究員答,這就是這裡存在的目的,根據協議我們會負責照料你們,你不必擔心這些事。

做完一組很普通的健康檢查,男子走出明亮白色小房間,來到那間金屬質感的等候室,下一個人正等著進去。突然天搖地動,像是發生地震,廣播系統說發生了一點小故障,要在場的人跟從人員指示到安全的地方。男子跟著人群走著,他發現走廊岔路口另一端的空間正在產生變化,於是趁其他人不注意脫隊走過去,卻因為不小心踩空掉進正在變化中的地面。

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飄在空中,眼前的景象是個山脈鑿出來的大洞,大洞被巨大的透明材質包覆,洞外的世界是沙漠,洞內卻是綠意盎然充滿綠色植物,看起來是個被人精心照料的大型人工生態系統,透過適宜地引進陽光,洞內環境看起來相當舒適,有很多孩子在草原上嬉戲,還有一些成人在一旁照料並書寫著某種記錄。

他驚訝地自言自語:「這是什麼地方?」
「是你的夢中,我稍微利用了一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實在很難溝通啊。」
一個聲音從他背後回答,他轉頭卻沒看到人。他慢慢地飄到地上,他觸摸了地上的草皮,所有一切看起來都很真實。
「稍微加強了真實感,還不錯吧。而且這裡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是剛才的那個聲音,說話的人不知何時站在他身旁。

「那這個地方究竟是?」
「已經被廢棄的地方。這是以前的樣子。很壯觀吧!居然為了實驗造出這樣地方。不過因為已經沒有用處,所以被銷毀了。」
「你說實驗……」
「你現在不正在參與嗎?這裡的孩子都是戰爭孤兒,也就是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的人。只要製造幾場戰爭就能輕易蒐集大量素材,人類還真是聰明。」
不久,他們眼前的小孩開始一個個以各種扭曲異變的方式死亡。男子忍不住臉部抽動了一下。他身旁的人以平淡的口吻繼續說:
「你們是最後試驗的階段了吧。『經過大量兒童的實驗累積了豐富的數據,接下來由成人自願者參與找到穩定的方法,接著應該可以投入實戰。』那些傢伙是這麼想的。」

他們身旁的景象跳至另一個空間,很多犬隻正在被餵食物注射某種藥物,接受藥物的犬隻沒幾秒就都暴斃身亡。
「至於第一階段,當然是動物實驗。」那個人繼續說。
男子對眼前的景象露出更多的嫌惡。

「你們也不過是其中一批用來蒐集數據的實驗動物。成為英雄或超能力者?別傻了。到頭來你們最後的下場只會成為被他們稱為『外星人樣本』的東西。」
「難不成那些都是……」
「比你們這還早一批的自願者。在痛苦之中因為副作用變成那副模樣,還真是悽慘。」
「如果這就是一切的真相,那個藥呢?那個藥究竟是什麼東西?」
「簡單一點的說法是……以我為原料提煉出來的東西。說真的,這讓我有那麼點困擾啦。」
「什麼?!」

四周景色陷入一片黑暗。

「我不在乎你信不信我說的話。不過,讓我好心告訴你,接下來你會在一個房間醒來,一分鐘後那些人會進來,在這一分鐘內你有兩個選擇:幫我拔掉那些該死的儀器,我會100%保證你的安全,還能讓你回復到正常狀態,嗯,或者其他狀態也無妨。或是,你可以選擇乖乖的跟著那些人離開,被他們帶去洗腦,忘掉這裡的事,然後繼續充滿熱情地參與實驗,最後光榮死在解剖台上。」
「等等……」
資訊量太大,一切來得太突然,他還想繼續發問,卻發現自己在冰冷的地板上醒來了。他起身,單調明亮的房間中央有張床,床邊有非常多儀器,他很確定那些並不是醫療儀器,儀器連接的對象在床上,一個被層層包裹、拘束得非常誇張的人形物體。

他走到應該是人形物體頭部的地方,遲疑了一下,將那邊的拘束器拆開一個縫偷看裡面。看到裡面不是什麼嚇人的恐怖怪物,他稍微鬆了一口氣。裡面是個人,剛才在夢中和他對話的那個人,看起來陷入很深沈的睡眠或昏迷中。

他看著周圍的儀器,考慮該怎麼做才好。這時,房間的門開了,剛才幫他做健康檢查的那名研究人員和另外兩名研究員帶著幾名黑衣人走進來,研究員看到他,慢慢走上前和善地說:
「原來你在這裡!你突然不見,我們正在擔心你是不是被捲進事故之中,就在這裡找到你了。事故已經排除了。為了謹慎起見,請跟我們去做個簡單的檢查。」
「……你先告訴我這個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人?唉,我們並非刻意隱瞞……你也知道我們的藥物還存在著很多問題……他是早期的受試者,因為副作用的侵蝕,最後我們不得不這樣給予治療……」

這個夢到這裡就結束了。

2015年10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