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日正當中,一望無際的沙漠中有個綠洲,綠洲附近有好幾個稱不上村莊的小聚落。一個背著背包的人輕敲一棟平房的大門,大門是敞開的,儘管裡面看起來簡陋,仍然可以看得出這是一間醫院。
一位應該是院長的女性探頭出詢問門外的人,有什麼事情嗎?外頭的人自稱是路過的旅行者,希望可以在此借住歇腳。女性說:
「沒有問題。但是恐怕無法招待你什麼,如你所見……」
女性一邊說著,一邊帶他往辦公室走去。往辦公室的途中經過幾個房間,房裡滿是傷患,多數傷患有明顯外傷,醫護人員忙得不可開交。
平房的中庭有三口棺材正被運走,棺材裡躺著三名身著軍服的死者。再往裡面一些,幾個醫師猶豫著是否該讓幾名傷重的患者安樂死;醫院裡沒有完善的設備能夠為這些傷患做良好的治療,送去鎮上的大醫院又太遙遠,還未到達目的地患者應該就先身亡了,更不用說附近戰事仍未停歇,有可能遭受到攻擊,補給也不知何時會到,與其讓傷者在漫長的痛苦中死去,不如減緩其痛苦,讓他們走得安詳,醫師們為此陷入極大的掙扎之中。
兩人來到辦公室內,辦公室有張長沙發,女性跟旅人說,她恐怕只能提供這張沙發給他休息了,他來得不是時候。旅人表達感謝之意,並且表示自己也是個醫護人員,他問她,是否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她說,他們人手嚴重不足,如果他能幫忙再好不過了。
隔天上午,女性問旅人可否陪她去一個地方?旅人爽快地答應了。兩個人駕車來到一處廢墟的附近停下來。那是座鄰近岩壁的城市廢墟,高樓的殘骸看起來搖搖欲墜,原本的道路已被一個個小沙丘佔領。
「這裡是?」旅人問。
「我以前住的地方,」她說,「這些年來的戰爭讓這裡成了戰場,所有的一切都毀了。」她繼續說:「我幾乎每天都來這裡搜尋躲藏起來的倖存生還者。今天有敵方陣營的你在,或許會順利一些。雖然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但是我真得很感謝你昨天的幫忙。」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他顯得有些驚訝。
「抱歉吶,昨天你忙著治療傷患時,我不經易地看到了……雖然你應該是藏起來的。」她回答。
「看來我太大意了呢。」他笑著說,緊張的氣氛瞬間化解開來。
兩人在廢墟裡搜尋了好幾個小時,一個人也沒遇到。
他看著右前方的天空,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突然要她找掩護蹲下。兩台直昇機從他們上空飛過。「糟了。」她說,然後拉著他跑進一棟大樓廢墟裡。接下來聽到幾聲槍響,她倒下來,她的上半身中了一彈。
「給我住手!她是醫護人員,和她無關!」他一面試著為她止血,一面對著追趕他們的士兵大喊。追趕他們的士兵約五、六人,裝備看起來頗為精良。士兵們停止射擊,槍口指著兩人緩緩逼近,他們被逼到牆角。
「怎麼會無關?她可是敵人。」其中一個士兵說,並且示意要他讓開。
「你們瘋了嗎?」
「不、不,我們可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倒是你……」
「看來果然還是只能這麼做了嗎?」
他從口袋掏出一個控制器,他們認出那是遙控炸彈的控制器,不由地倒退一步。
「慢著,你想做什麼?!」
他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按下了其中一個按鈕。
一分鐘過去,周遭一片寧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你這是在搞笑嗎?你這個白癡。」其中一名士兵笑了出來。
「白癡的人是你們。」他按下另一顆按鈕。士兵們的表情瞬間抽動了一下,似乎是對講耳機傳來令人難以忍受的雜音,然後對講機另一端不知傳來什麼訊息,士兵們的臉色都鐵青下來。
「你都做了什麼?你這混蛋!」其中一名士兵用些微顫抖的聲音對著他說……
之後的事就無從得知了。
2015年5月23日